几声暮鼓响过寂静雄挺的少室峰。

沉沉夜色遮隐了少室峰下一片苍密的松林。

忽然闯出来一个黑纱蒙面背插长剑疾服劲装的夜行人他略一张望直向少室峰北麓的五老峰下奔去。奔行身法异常快片刻间已有数里之遥到了一座宏伟的庙宇前面。

抬头望那横盯上“少林寺”三个斗大的金字不禁由心底泛上来一股寒意。这座名闻天下的寺院数百年来一直震慑武林凡是江湖道上的人物无不敬惧万分。

那夜行人虽然用黑纱把脸蒙着但仍无法掩饰住他慌恐焦急之态不停地搓着双手举止十分不安。突然他停住了互搓双手翻腕摸摸背上的长剑纵身一跃忽的凌空而起落在那红色围墙上面。但见一片连绵的屋脊既没有巡更值夜的僧人亦不见一处灯火这座震慑天下武林的名刹竟是毫无一点戒备。

他飘身由围墙跃落实地施出“蜻蜒三点水”的轻功提纵身法一连三个急跃横渡过五六丈宽的前院紧接着两手一抖身子凭空拔起一丈二三尺高轻轻飘飘落在屋面上。在他想来威名满天下的少林弹院戒备之严定然如龙潭虎穴一般前院既无埋伏二进院中必当有守值增人手机站更新最快是以在跃上屋面之后时伏下身子借屋脊掩护向下探望。

哪知事情却大出他意料之外二进院中仍然是看不到一个巡值僧人。一阵夜风吹袭送来幽幽花香原来这二进院中种满了花树夜色中虽然看不清那缤纷花色但闻那不同的花香气味已可知院中所种花树包括了各式各样。

那夜行人伏在屋面上久久不见有巡值僧人出现暗自忖道:我既已冒死入寺岂能这样畏畏尾?

心念一转豪气忽身跃下屋面沿着那白石铺成的甬道向前走去。要知嵩山少林寺为天下有数大寺之一殿院重叠不下千间。

夜行人在寺中穿行了顿饭工夫之久遍历了数重大殿始终未遇上拦路僧人不禁胆气又壮了许多。蓦然闻沙三声清越的钟鼓由后院传来余音荡漾直传出数里之外隐隐可闻那群山回鸣之声。

他忽然警觉到停留在寺中的时间已经不少再有一个更次寺中僧人就要起身做早课了可是他此来欲寻的“藏经阁”还没有找出一点眉目不禁心中躁急起来。这时他正停身在二重大殿下面抬头看去只见殿门前面分立着两个雕龙木柱心中忽的一动暗道:这大殿足足有四丈以上高低我借门前木柱之力爬上殿脊也许能看出“藏经阁”的所在。

他想到之后立时就做手足并用片刻之间爬上殿脊。

放眼望去夜色中尽都是绵连的房舍哪里能分辨出“藏经阁”所在之处心中大感失望。忽然一阵劲急的山风吹过只吹得松啸竹摇一片籁籁之声枝叶摇摆之间数十丈外忽现出一盏红灯。原来那盏红灯被几株巨松的密茂技叶遮去挡住视线如非这一阵狂劲的幽风吹拂松枝便无法看得出来。

他无暇多作思虑牢记了那出现红灯的方向跃下殿脊直对那出现红灯之处走去。虽然遇上很多房舍庭院的阻挡但仍能把握着方向不错。

走了约一盏热茶工夫越过十几重的庭院果然看见一栋松树顶端高挑着一盏红灯在山风中不停摇摆。细看那红灯之下竟是一个独院翠竹环绕着一座静室双门大开屋中高燃着两支松油火烛中间放一张长方形的供案。

壁间挂着一个盆膝而坐的老僧画像供案上有一个尺许高低的玉鼎鼎中檀香高烧一片烟云缭绕满室供案左右对坐着两个小沙弥合掌闭目项挂串珠穿着一色的灰白袈裟。那两个静坐的小沙弥似是闻得异声倏然抬头四只眼睛一齐向那劲装夜行人停身之处投注过去不知两人是否现了那劲装夜行人一顾之间又闭上了眼睛缓缓垂下头去。

劲装夜行人只觉两个小沙弥在抬头探望之际眼神湛湛分明都身具上乘内功不禁心头一惊暗道:传说少林寺武学博奥数百年来一直领袖武林看来当真不错单看那两个小沙弥的逼人眼神内功已似在我之上何况这寺中还另有无数高僧看来我那盗取“达摩易筋经”的心愿只怕万难成功今宵既尚未遇人拦击还不如早些退出的好。

他刚刚转过身子突然由心底泛上一阵羞愧之感暗自责道:“徐元平啊!徐元平大丈夫纵然粉身碎骨亦不该如此畏缩不前何况那册《达摩易筋经》……”

一个悲惨的回忆闪掠过他的脑际两滴泪珠夺眶而出。悲惨的往事又激起他盗取《达摩易筋经》的雄心。绕过那翠竹环绕的静室向前走去。他虽不知那静室之中住的是什么人?但他猜想出必是寺中地位极高的僧人乃极小心屏息绕过。

静室后面又是一列厢房外面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他踏着铺地红砖沿长廊向前走去。

一阵微风送过来袭人花气转脸向廊外望去但见数丈外有一座青石砌成的楼阁两旁种满花木中间是一道白石级梯。突然他目光触到楼阁上的匾额不禁一阵惊喜。原来那屹立在数丈外的高楼正是他急欲寻找的“藏经阁”。

一阵惊喜过后心情又平复下来看四周一片寂静仍不见巡值僧人动中疑虑顿起想道:武林传说“藏经阁”乃是少林寺中最为重要的禁地放置着少林派七十二种绝艺拳谱既是这等要禁之地怎的竟不见有人防守……

这心念在他脑际一掠而过另一个强烈的心愿沸腾起他满腔热血也消除了他胸中的疑虑两个飞跃已到那楼阁石级之前。藏经阁所有的门窗都紧紧的闭着匾额下一块小木牌用红笔写着“藏经重地不得擅入。”

他微一犹豫翻腕拔出背上长剑手机站更新最快正待破门而入突然身后响起一声低沉的佛号道:

“施主剑下留情佛门重地岂可随便破坏?”

徐元平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躯修长的老僧站在数尺远处披月白袈裟颈上挂着一串念珠虽然生的慈眉善目但神情却十分严肃湛湛眼神有如冷电暴射逼视在他脸上。

徐元平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一时愣在当地答不上话。但闻那老僧轻轻一声叹息道:

“佛门广大善恕十恶老僧已三十年未和人动过手了……”

他脸色渐转缓和略一沉思接道:“这藏经阁乃是本寺禁区即是本寺中弟子亦不能擅自入内老僧已在我佛面前立过宏愿非至性命攸关决不和人动手但这藏经阁又是老僧奉谕监守之地也许施主是无心至此快请离此禁区免老僧左右为难。”

徐元平看那老和尚脸上满是仁慈之色双目中那种逼人的眼神亦隐敛不见心中暗道:

这老僧这般仁慈我实不宜使他为难但那“达摩易筋经”我又是非要到手不可难道真的就此退走……

他想来思去一时间难定得主意。

但见那老和尚淡淡一笑道:“是了江湖之上素有不分胜负不罢手的规矩施主既敢入少林寺来想必是武林高人老僧几句善言自难使施主心服……”

他捡起一枚松针笑道:“江湖上都说我们少林寺中武功走刚猛的路子所谓外门功夫……”话至此处突然左手把垂在胸前的一串楠木念珠高高举起右手将松针缓缓向一粒念珠刺去但见那松针慢慢深入瞬息间对穿而过。

要知佛门念珠多用极老的楠木制成坚比金铁那老僧能用一枚松针把它洞穿如非有极高的内家气功决难办到。

只见那老和尚微微一笑接道:“这松针透木之学却属于一种内家气功施主如亦能照老僧所为办法我当立即辞去这藏经阁监守之职要是施主甘愿谦让那就请赶快退离此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生请三思老僧之言。”说罢合掌垂目脸色忽变肃穆。

徐元平目睹老僧松针透木气功心知对方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今宵盗书之事决难如愿暗道:我既找出这藏经阁的所在又何必急在一时少林寺中又毫无戒备今宵纵然不能如愿何妨明夜再来?哼!我非得把那《达摩易筋经》取到手中不可我要练成天下无双的绝艺……

他想到得意之处不自禁扬了扬剑眉抬头望了“藏经阁”两眼转身急奔而去。

但闻身后传来那老僧长长的叹息道:“因果轮回转皆在一念问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徐元平收住脚步转身望去只见那老僧站立在夜色中双手拿着项下念珠一动不动衣服飘飘容貌庄严不自主油然生敬。

他呆看了一阵才转身向前走去。经过拦路长廊是一条三尺宽窄的小路松竹夹道白石铺地徐元平陡然加快脚步瞬息间走到尽处。

前面是一条广阔的大道他停住步仰脸看看天色正待辨别方向出寺突听不远处一株巨树后传出来一声冷笑道:“这位施主好大的兴致深更半夜之间还肯驾临我们这少林寺中观光不过你来有路去时却无门了!”

语音甫住蓦然风动但见人影一闪眼前现出高大的僧人穿灰色僧袍横拦路前。

徐元平看对方赤手空拳也不拔剑傲然道:“这少林寺是名闻天下的古刹又不禁香客朝山哼!为什么我就不能来寺中看看?”他自认这几句话十分有理所以说的理直气壮。

那高大和尚冷漠一笑道:“施主话虽不错但未免太过牵强既是朝山进香客人就该白昼入寺像这等夜深人静之时施主劲装佩剑满殿游走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他仰脸望天一声轻笑又道:“凡是在江湖上行走的武林朋友大概都知道少林寺中规矩来时容易去时难施主既敢夤夜闯入寺来想必身负绝学有恃无恐了。”

要知少林寺自经达摩祖师开山授艺创立少林派后一直领袖着天下武林江湖上一提起少林寺无不敬畏。

少林寺中僧侣不但得格守佛门清规而且还得受少林派森严的戒律约束凡能离寺行脚的和尚不但武功要入炉火纯青之境且多是寺中老一辈的有道高僧一般修行不够武功不高的和尚根本难以离寺一步。

徐元平看拦路僧人神态高傲不禁心中火起怒道:“那你要怎么样?”

那和尚笑道:“事情很简单如果你自信能闯得出去那就不妨闯闯。要是自知无力就快些解除身上宝剑随我到罗汉堂听候中寺方丈佛论落。”

徐元平一扬剑眉冷笑道:“我既敢进寺早已把生死置诸度外……”

那和尚微微一笑道:“施主既有这等豪气那就不妨试试少林派武学如何?”

徐元平不再答话肩头晃动左掌横臂右掌直击一招“双龙抢珠”猛攻过去。

那身躯高大的和尚看他出手一招威势奇猛不禁暗暗一惊忖道:“无怪这人这等狂妄敢情是真有几手。”

他身躯侧转右手疾击让过徐元平横击左掌随手一招“挥尘清谈”猛拂右腕指风如剪一闪而到这一招用的巧妙至极还手一攻抢尽先机。

徐元平被急袭而来的指风逼迫得后退三步手机站更新最快瞬息之间又挥掌而上左掌“白云出岫”、右掌“浪打礁岩”两招并进合一击出。那身躯高大的和尚也被他凌厉的反击之势迫退了一步心头一震横里跃开数尺暗道:“此人出手招数精奥灵活似已得名师指点必是大大有来历之人……”

他正想喝问对方师承门派徐元平已连绵的展开了迅捷的攻势双掌连环击出着着逼进而且招术怪异很难认出掌法倏忽之间他已连续攻出七掌踢出四腿。在这生死决于顷刻之间那和尚无暇再喝问对方师承出身冷哼一声双拳霍地展开还击使出少林派中一百零八招“罗汉拳”法和徐元平展开搏斗。

刹那之间拳风呼呼足影点点拳掌交错四周风生。那一百零八招“罗汉拳”法是少林派七十二种绝学之一拳势纯走的刚猛路子施展开后就如铁锤击岩巨斧开山击势甚是吓人。

十合之后那和尚已扳平劣势“罗汉拳”法亦进入精奥之境威势愈来愈大拳风越打越强相形之下徐元平已逐渐被逼落下风。那身躯高大的和尚本是少林寺中的“戒持院”

座三僧之一法名百行为少林寺当今四代中百字辈高手奉派至“戒持院”专司监管寺中触犯清规弟子受戒之责艺业精到功力深厚。

他虽然抢得了上风但一时间却也无法击败对方两人力拼了三十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原来徐元平在觉以硬接对方强猛的拳势难以取胜之后立时改作游斗以小巧的提纵身法和百行大师过招竟然支撑到三十个回合以上。

百行大师一方面震惊对手的高强武功一方面逐渐动了真火。

自己在少林寺百字辈师兄弟中武功成就甚高素受掌门师尊和诸院长老嘉许今宵用怀绝学“罗汉拳”和人过招竟让别人走到三十回合以上不禁激起求胜之念。这时他的“罗汉拳”正施到第四十八式“长眉舒臂”和第五十式的“伏虎降龙”立时运足真力连环劈击出手。

这两招本来是“罗汉拳”中精奥之学再加上他数十年修炼的深厚功力拳势击出直如浪翻波涌徐元平早就不敌了哪里还能挡得住百行大师这全力一击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潜力拳风直逼过来不禁心头大骇慌忙仰身疾退倒窜而出。

他应变虽然够快但仍被百行大师的拳风余力击中双足落地之后仍然站不住桩一连后退五六步才站稳身子只觉内腑一阵血气翻动头晕目眩心知再打下去必要伤在对方手中立时一提丹田真气转身向右面奔去。

百行大师也不追赶望着他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

徐元平转过了两个屋角、停住步喘息一阵正等飞身上屋。突见廊沿下暗影中出来两个和尚他们手里都握着一柄六尺以上方便铲拦住了去路。

右边一僧冷笑一声道:“施主既然敢深夜闯寺想必已知我们寺中规矩此刻施主如果心仍不服不甘愿束手就缚就请快快亮剑动手……”

徐元平心知免不了一场搏斗右腕一翻背上长剑出鞘左手剑诀一引右碗一振舞起一团耀眼剑花一出手就是毒辣招术“凤凰三点头”分向两僧刺去。

但闻两增同时一声怒喝道:“好辣的剑招!”霍然跃身疾退同时举铲杀来凌厉至极。

那方便铲乃是异常沉重的兵刃徐元平不敢举剑硬封纵身闪过挥剑还击。他刚才和百行大师动手之时已尝了少林武学苦头这次动手丝毫不敢大意甫一交接立即施展出身怀绝学三十六招“追风剑”法剑势若长江大河绵绵不绝攻上。

这套剑法妙在迅快紧促每攻一剑后一招立时相连而至不让敌人有缓气还手之机当真是步若流水行云剑如电闪雷奔。

两僧一时之间被他这迅绝伦的剑招所制竟自无法还攻。但二僧功力深厚方便铲招数又异常精专虽被徐元平“追风剑”法所制无法还手但铲法使出有如一片光幕护身虽无反击之力但却足可自保。

直待徐元平一套“追风剑”法用完剑势将变未变之际双僧陡然奋起反击刹那间铲影纵横呼呼风生两合之后攻守易势双僧已抢回主动铲势若狂风骤雨着着逼进。

徐元平又苦撑数合已觉得难于支持暗道:我战死本不足惜只是盗取那《达摩易筋经》的心愿今生永无实现之日。

心念一转陡生逃走之意暗运功力长剑一招“金丝缠腕”把右面一僧逼退一步借势一跃后退八尺挥剑一抡跃上屋面左手探怀模出一枚燕尾银梭只要二僧一追立时施放暗器。哪知二僧并不追赶冷笑几声又隐入廊下暗影中。

这时徐元平心中已了然表面上毫无戒备的少林寺实则处处有着埋伏暗桩森严无比要想出寺尚不知还得闯过几道拦路暗卡……

他刚才连经两番激烈的搏战已知少林寺中僧人个个武功高强早已失去了制胜信心。

但他乃生性高傲之人虽然明知无能闯出寺去仍不愿束手就缚运气调息一阵右手仗剑护身左手扣着一枚燕尾银梭认定出寺方向施展开轻功向前奔去。果不出他的意料少林寺各层殿院之内早已埋伏了暗桩。

徐元平刚刚翻越了两层屋面手机站更新最快突闻一声朗朗佛号道:“阿弥陀佛小檀越慢走一步贫僧等候大驾很久了!”

但见三僧肩头晃动倏忽之间由并排拦路之势变成了三面合围正中一僧挥动手中戒刀独挡徐元平猛冲之势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刀剑连相接助迸出一片火星。这一招硬接震开了徐元平护身剑幕但那和尚也被徐元平全力挥剑的冲击之势震退了两步双方一击倏分各自后退数尺。

只听那和尚冷笑一声道:“小檀越身手不凡贫僧有幸会得高人……”陡然欺身直进挥刀猛劈。

徐元平这次不再和人硬拼闪身让开一击剑走轻灵迅快地刺出三剑这是“追风剑”

法中一招绝学三剑虽是先后出手但因刺出度太快直似三柄剑并击而出一般。那僧人一时指手不及仰身一跌后退五尺。

徐元平正等使开“大鹏云”身法逃出三僧的合围忽闻两侧二僧齐声喝道:“好剑法!”两柄寒光耀目的戒刀左右合击刺到。

徐元平长剑疾举一招“野火烧天”化解了两僧左右夹击之势大喝一声左手燕尾银梭疾向右侧一僧前胸刺去。

如果他此时把左手暗扣银梭打出必能伤得一僧但他想在这等近身相搏之时使用暗器不但有欠光明且将为武林不齿心念一转把暗器当作兵刃施用疾向一僧点去。

右侧僧人见他左手一举间银光闪闪不禁吃了一惊再想收刀封架已自不及只得向旁侧横跨两步刚好把左侧同伴的进击之路挡住。

徐元平措势一跃从两僧旁边掠过双脚还未沾地这时忽觉寒芒电奔寒风扑面一片耀眼刀光迎头急劈而下。原来那挡守在中间一僧又跃身拦住去路。

徐元平身悬空中无法闪避只得挥剑一封刀剑相触又是一声金铁大震。徐元平双足未落实地力道难以用实被人一刀震退回去三四尺远。就这一挡之势三僧分而复聚又成了三面合围之势但却各守方位不肯进攻。

徐元平打量了眼前形势一眼暗自忖道:“这三僧武功虽都不错但如和我单打独斗决拦不住我可是他们这等各守方位互相策应我却不易冲得过去怎么想个法子先乱了他们守助之势然后才能闯得过去……”他正在筹思破敌之策忽闻钟声盈耳连续三声袅袅余音末绝三僧突然挥刀齐进。

徐元平看三僧一齐出手不禁大怒挥剑舞出一圈光幕封开三僧戒力施展开“追风剑法”全力反击。刹那间寒光电奔剑风似轮力敌三僧仍然着着抢攻。

要知徐元平这套追风剑法乃是武林剑术一绝只因他对敌经验不足无法把这套以快灵巧饮誉江湖的剑法威力全部挥出来。

此刻在急怒之下反而减少了顾虑能够尽情施展所学十合之后三僧已相形见绌被他灵迅的剑招迫得只余下招架之力。他见三僧渐落下风不觉心头大喜精神一振蓦然剑演三绝招“风卷残云”、“潮泛南海”、“石破天惊”剑光耀眼生花三僧一齐后退徐元平借势长身一跃脱围而出。

回头望去只见三僧站在原地望着他呆呆出神不禁微微一笑暗道:“如果前面拦路的和尚都和三人一样闯出少林寺何难之有?”

正待放腿奔走陡闻一个低沉的声音起自身后说道:“小檀越的‘追风剑法’已有了六成火候自难怪他们拦挡不住。”

徐元平吃了一惊振碗一剑横扫出手人却借势横跃五尺。定神向声处望去哪有一点人影方觉惊异忽闻身后又一声低沉的佛号响起道:“少林寺重重暗卡一道比一道难闯小擅越凭仗几手追风剑法只怕难出重围不如丢下兵刃随老衲去见本寺方丈佛门宽大为怀决不致难为于你。”

听声辨音分明就在身后徐元平这次早有了准备运集功力蓄势相待对方话音一落立时翻身一剑刺去。夜色下只见一个长眉垂目老僧静站在屋面之上合掌肃容宝像庄严对那迅急凌厉的剑势浑如不觉一股眼看剑锋将近老僧前胸仍不见他闪身相避。

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促使徐元平陡然收住了刺势后退一步问道:“你为什么不让避我的剑势哼!你纵然身怀绝学也不能以血肉之躯硬挡我这百炼精钢的宝剑。”

但见那老僧微微一笑道:“善恶分野本系于一念之间小檀越能在剑锋触及老衲胸前之际突然心回忆转放下屠刀总算于我佛有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徐元平仔细看那老僧年约古稀开外两条白眉足足有寸余长短直垂眼睑面露微笑衣袂飘飘不觉油生敬慕。

当下横剑躬身说道:“多谢老师父指点迷途但如要晚辈弃剑受缚恕难遵办。”

老和尚呵呵一笑道:“这么说来小檀越是定要考较老衲的武功了?”

徐元平道:“晚辈虽有弃剑受缚之心却不愿损及师门威名说不得只好斗胆求教老师父几招绝学只要老师父能在十合内胜得了我晚辈这时就甘愿弃剑认输随同老师父去见贵寺方丈负荆请罪。”

那老僧突然一耸垂遮眼瞳的白眉笑道:“十合太多老衲纵然胜得也将落个以老欺小之名小擅越不妨以你那驰誉武林的追风剑法向老衲下手只要你逼得我两脚移动半步不但算作胜了老衲而且老衲索性拼受掌门方丈一顿责罚送你出寺。”

徐元平只听得呆了一呆忖道:你纵然身怀绝学也不能这等托大我就不信你能以血肉之躯硬挡这百练精钢的宝剑!当下朗声说道:“老师父乃德高望重之人须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武林之中最重信诺二字!”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佛门弟子不打诳语小擅越尽管出手就是。”说罢缓缓闭上双目。

徐元平冷哼了一声道:“恭敬不如从命老师父恕晚辈放肆了!”

徐元平健腕一翻剑光闪闪当胸刺去。

但闻那老僧低喧一声佛号上身微微一侧徐元平宝剑掠着僧袍刺空不但双足未动就是紧闭的眼睛也未睁开一下。

徐元平惊骇的收剑疾退怔在当地。

只听低沉笑声盈耳老和尚缓缓开口说道:“小檀越不必担心老衲决不还手。”

两句话又激起了徐元平好胜之心欺身而上挥剑横斩拦腰扫去。

老和尚突然仰身倒卧霜锋掠腹而过。

徐元平这一剑用足了劲力剑势落空身不由主的向右一倾只觉微风拂面而过一块蒙面黑纱已被那老僧取下就在这一刹那间那老僧已避开剑势挺身而起灵快绝伦间不容。

徐元平一连两剑未中手机站更新最快反被人摘下蒙面黑纱不觉动了真火大喝一声挥剑猛攻倏忽间连续击出五剑。

这五剑不但迅若雷奔而且横斩直劈势道各自不同如果脚不离地想把这五剑避开实是不太容易之事。

但见那老僧身若风舞柳杨一般左摇右摆忽而仰卧忽而侧伏竟然脚不离方寸之地方把五剑一齐避开。

徐元平长叹一声投弃了手中宝剑道:“老师父一身武功果是罕闻罕见晚辈甘愿弃剑就缚和老师父一同去见贵寺方丈。”

白眉老僧并没有立刻回答徐元平的话只见一双湛湛眼神凝注在他脸上良久才轻轻叹息一声道:“小檀越言行品貌似都非绿林中人夜入少林寺定非无因而来不知能否据实相告老衲?”

徐元平傲然一笑道:“晚辈不敢以谎言相欺夜入贵寺是想暂借贵派的《达摩易筋经》瞧瞧。”

白眉老僧身子微微一颤道:“少林寺有七十二种绝技拳谱哪一种都是实用之学为什么你单单要借那《达摩易筋经》呢?”

徐元平道:“晚辈因身负血海沉冤仇人武功又绝世无匹我相信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只怕未必能制服对方。”

白眉老僧微微一笑道:“少林七十二种绝技你如能通达一半当今武林相信已无人能望你项背了……”他忽然叹口气又道:“不过人生有限岁月几何要以有限的生命去学数十种大不相同的武功实非可能之事本寺自我达摩师祖手创迄今已历三十一代掌门弟子人数逾万但却无一人能学得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半数纵然耗尽一生精力也难偿此心愿。”

徐元平听他不提相约之事带自己去见掌门方丈大谈起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心中甚感奇怪正待开口相询那白眉老僧又抢先说道:“小檀越不取少林寺七十二种实用绝技拳谱却选择了《达摩易筋经》上乘内功的进修秘本想来定已受到高人指示不过《达摩易筋经》秘本是本寺镇山三宝之一别说小檀越无能取得就是你侥幸到手但也难逃少林高手苦追兹事体大连本寺掌门方丈也担受不起必将倾尽全力追回。何况《达摩易筋经》上记载之学尽都是极难修为的上乘内功字字含意博大小檀越纵然学博古今也非一朝一夕能予了然要是没有通达此中法门的高人指点只怕十年穷究也难有成!”微微一顿又道:“据老衲所知当今之世只有一个人通达此学小檀越如能得他指点一年内可窥门径三年内可望尽得《达摩易筋经》中奥秘。”

徐元平听得双目圆睁道:“那人现在何处?敬请老师父大慈悲指示一条明路晚辈定当虔诚相求那位老前辈怜悯门下……”

一幕凄凉悲惨的往事又从他脑际中闪掠而过想到忿恨之处不禁咬牙作声热泪夺眶而出扑身跪拜下去。

白眉老僧慈爱和祥的脸上忽然间泛上黯然之色叹道:“此人仍老衲同门师兄才华绝世豪气干云只因一念之差触犯本门清规先师一怒之下把他囚入寺中岁月匆匆已满一甲子之久先师早已证道还因归登极乐可是老衲这位师兄仍被囚禁在寺内一处幽静的庭院之中。”

“在他初受囚禁之日老衲曾许下相救诺言为此一诺害得我晚证佛果十年小檀越如肯伸手相助解脱他终身囚禁之苦然后再求他指点你修为《达摩易筋经》上乘内功秘诀既可偿你之志也可替老衲完成一桩未了心愿。”

徐元平一拜起身道:“此乃晚辈素愿当不惜粉身碎骨以赴只是以晚辈这点微末武学如何救得了他尚望老师父再指点一二。”

白眉老和尚喟然一叹道:“家师圆寂之后已无人是他的敌手别说区区几间瓦舍就是铜墙铁壁也困他不住但那囚室门上因贴有家师亲笔朱谕是以他不敢破门而出只要小擅越揭去门上朱谕即可还他自由之身。

不过老衲先要把话说明我那师兄生性冷傲异常六十四年囚居岁月不知他是否已有改变他肯不肯传授你《达摩易筋经》的口诀法门很难预测如果他执意不肯老衲也难强他不过你能替我偿了这件心愿老衲当多留世间几年传授你五种少林绝技只要你能学有所成虽未必能称霸武林睥睨江湖但就当今之世而论能和你颉顽的高手也难选得几人此事虽为老衲万难的心愿但却不敢劝小檀越勉力其难应允与否尚请自决。”

徐元平道:“晚辈得蒙赐示已是感铭难忘至于那位老师父肯否传授我的武功自然要看晚辈的缘份造化岂能怪得禅师。”

白眉老僧微微一笑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小擅越由此向正北一行约三百丈即可看见三盏高桃红灯那是本院僧众受戒的‘戒持院’就在‘戒持院’左侧十丈左右之处有一座满种翠竹的院落凡是本寺僧人一律严禁入内小檀越只要一进那座院落就算到了安全之区至于你进入院中的后果如何?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徐元平伏身捡起宝剑躬身一礼道:“多谢老师父指示迷途日后晚辈如能洗雪得血海沉冤皆是老师父一番恩赐。”

说罢转身疾向正北方奔去。但闻衣袂飘风之声那白眉老僧突然凌空而起抢在徐元平前面回身拦住去路道:“你在去路之上可能要遇上几道阻拦你那套‘追风剑’法虽然是驰名江湖的剑术但如想闯过少林寺伏桩拦截只怕未必能够老衲指示你二式剑招必要时不妨施用出手但却不准伤人。”

说罢取过徐元平手中宝剑口中讲解要诀手中以式相接。徐元平本是极为聪明之人片刻之间已然领悟接过宝剑又躬身一个长揖霍然转身急奔而去。

他心中急于寻得那座静院一遇拦阻立时以那白眉老僧相授的二招剑式克敌果然剑势非凡威力奇大拦路僧人甫一出手立时被他奇奥的剑势逼开一连被他闯过四道拦阻到了“戒持院”边。

徐元平抬头望去只见三盏红灯并挂在一座高大的门楣之上分写着‘戒持院’三个大字向左望去那星星微光之下果然见竹叶摇动心头一喜仗剑几个飞跃疾进了四五丈远。

忽闻沉喝如雷起自身后道:“什么人敢闯禁区?……”

那声音起在数丈之外但禁区两字出口之时已到了徐元平的身后但凭这等快绝伦的身法已可知来人武功高不可测。

这时徐元平距那静院尚有两丈左右听那沉喝之声来若流矢倏忽之间已到了身后不觉心头大骇双足一登凌空而起直向那静院之中飞去。同时挥剑一招“犀牛望月”反臂刺去。但闻来人一声怒喝道:“撒手。”

一股奇大锐力随声击到徐元平突觉握剑右肘一麻。宝剑脱手飞出悬空的身子也吃那强劲潜力震得向下疾落。来人一击之势力道强劲至极徐元平还未转过头身子已然摔在地上。他身虽被人凌空震落但因对方旨在击落他手中兵刃并未伤到他身体迅快的几个翻滚到了那静院围墙旁边匆急之间顿忘利害猛一提丹田真气拔跃而起。

只听来人沉声喝道:“小擅越还不停步当真是要找死吗?”右手挥处掌风直逼过来。

徐元平的身子已跃飞起一丈多高如不硬接对方这一记劈空掌力只有使用“千斤坠”的身法把跃起的身子沉落实地否则只有拼接对方这雄浑的一击。

两种极不相同的念头同时在他脑际闪过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跃落那静院的机会虽然这机会充满着死亡的危险。在这迫急的一刹那间他选择了死亡的冒险双掌运足生平之力平胸推出疾向那排空而来的掌风迎去。

这是一次极不公平的硬拼双方功力悬殊如卵击石徐元平只觉对方劈来力道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直压而下但感心头一震如受雷击耳际轰然作响全身气血翻动喷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他忽然感觉一阵寒意睁眼看时天色已经大亮全身衣服都被晨露浸湿。他长长吁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仰脸看着天上几片浮动的白云。

呆呆出神周围的环境对他是那样陌生但闻晨风拂动满院翠竹出沙沙的响声。

他举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尽量想回忆起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脑际宛如一张空洞的白纸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挣扎着站起身子摇摇摆摆的走了两步头顶上像压着一块千斤铁块酸软的双腿极难支持这沉重的负荷他不得不借助那挺生的翠竹之力两手交替的扶着竹子缓缓的移动着身躯。

太阳爬过了围墙金黄的光芒照着他前胸一片紫红的凝血闪闪生光他伸手抚摸上下胸前的血迹茫然一笑闭上眼睛。

他本是有着很好内功基础的人运气调息的方法早已成为本能虽然他已失去记忆能力忘记了过去一切的事务但伤势并不致命只是被对方强劲的掌力震伤了大脑、内腑全身各处血脉尚能正常循环是故一经静坐不知不觉间运气行功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忽听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声传入耳际。徐元平霍然站起身子转头向后望去只见数丈外翠竹林中有一座三间大小的破落瓦舍两扇房门紧紧的关闭着墙壁虽是用上等的大青砖砌成但因年久未经打扫看上去斑痕累累十分凄凉但那沉重的叹息之声就由那两间瓦舍之中传出来。

徐元平经过一段时间调息之后精神已好转不少虽然举步仍甚艰难。但已不似刚才一般必须要扶着竹子才能走路。

他浑然的走向那两间瓦舍门前只见一张黄底朱字的封条横贴在两扇黑漆剥落的门上。

那封条久经风吹日晒上面的字迹早已无法辨认其实他脑际中一片空白智力记忆均未恢复纵然字迹清晰也是看不出写的什么。

如果他像往常一样清醒的话只怕很难鼓起勇气撕去那横贴门上的封条因为他去思虑到极难预测的后果……

但此刻他却是毫无顾虑浑浑噩噩的举手撕去了门上的封条随手丢在地上。双手加力猛向那紧闭的房门推去但闻砰然一声两扇木门应手碎裂原来那木门经过数十年风雨侵蚀早已腐朽。

他毫不犹豫的昂然入室一阵积尘落下撒了他满脸满身。徐元平用衣袖挥去脸上尘土打量室中布设只见屋顶壁角之处蛛网缭绕到处积尘似乎是久无人住。

忽然两道冷电般的光华一闪而逝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须苍然垂掩全身的怪人盘膝坐在幽室一角的木榻之上长垂的雪髯皓之下隐隐现露出灰袍衣角。他愕然地望了那怪人一阵缓步向那木榻走去。

那怪人陡然睁开眼睛两道冷电般的神光由垂脸白中射出那眼神之中似是含蕴了无比的威力看得人油生寒意。徐元平虽然在神智未复之际也不禁怦然心跳收步停身不敢再往前走。

那两道通人心悸的眼光一直凝注在徐元平的脸上一瞬不瞬只看得徐元平的心头有如鹿撞一般本能的缓步向后退去。但见那怪人须一阵颤动过后倏然闭上了眼睛。徐元平茫然地站了一盏热茶工夫又向那须掩身怪人身前走去。

这次那长怪人没有再睁两眼瞧他直待徐元平走到他身边才陡然伸手抓去手臂扬处片片碎布飘飞原来他身着僧袍早已朽腐这一疾伸手臂衣袖立时碎裂片片。

徐元平只觉右臂前胸几处微微一麻已被人举手之间点中了“将台”、“臂儒”、“肩井”三处穴道当下双腿一软跌在那长须掩身的怪人身侧肩头撞在木榻上登时把木榻一角撞碎。他虽已无能挣扎但人并未昏迷过去只是无法开口说话瞪起一双朗目呆呆望着对方。

只听那怪人长叹一声说道:“老衲已有六十年未和生人见过面……”言下须颤抖显然他内心中十分激动。徐元平日不能言即使他能够说话但因受震脑创未复也不知如何安慰这怆然凄凉的老人。

但见他右手在徐元平身上按摩了一阵又缓缓的伸出左手双掌互搓几下两掌一齐在徐元平身上按摩起来掌心所及热气透体使人大感舒畅。徐元平只觉几股热流催使他全身血脉加循环片刻之间沉沉睡熟过去。

待他由沉睡中清醒之时被制穴道已解。他伸手舒展一下身体睁眼望去不禁啊呀失声。原来他经那须掩身的老人用本身精深无比的内功运迫真气替他疗治好了受震的伤势智力记忆尽复。昨宵往事一幕幕在他脑际闪过。

手机站bsp;定神望去只见那须掩身怪人合掌闭目静坐在木榻之上那木榻一角早已破碎但他已忘去那破碎的木榻一角正是他自己肩头所撞。他已了然对面须蔽体、盘膝静坐的怪人就是那白眉老僧口中所说他那位被囚禁幽室六十年的师兄时不禁骇然一叹。

六十年的岁月对一个人的生命旅程是何等悠长、重要?但那盘膝静坐怪人却把这生命中极大部分时间在这几间瓦舍中度过……想到感慨之处不觉触景伤情勾忆起自己凄惨的际遇。缓缓起身对那老人跪拜下去触手轻响木榻又被他按碎一块。

要知那木榻经过六十年的时间无人扫刷木腐虫蛀早已朽烂表面上看去虽然仍是完好的一张木床其实已难承受一点压力。徐元平在对那老人跪拜之时无意间伸手按在那木榻上面。

他迅快的缩回触按在木榻上的右手望了那老人一眼说道:“晚辈徐元平叩谢老禅师相救之恩。”说罢立即拜伏榻前。

只听那怪人冷笑了一声道:“你胆子不小竟敢闻到老纳囚居之室哼什么人指点你来意欲为何?”

徐元平始起头思索了一阵答道:“晚辈得蒙一位白眉老禅师的指点寻来此处恳求老前辈大慈悲允晚辈列身门墙。”

那怪人忽的睁开双目道:“什么你想让我做你师父?”

徐元平道:“晚辈身负血海沉冤无法昭雪敬祈老禅师大慈悲指点晚辈几招武学……”

须掩身的老僧冷漠地干笑了两声接道:“指点你几招武学哈哈世界上当真有这等容易的事吗?”

徐元平黯然叹道:“只要老禅师答允传授晚辈武功使我昭雪沉冤晚辈愿以毕生之年为老禅师完成几件善功以谢深恩。”那怪人忽然感概叹息一声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徐元平道:“如有一句虚言天诛地灭。”

那怪人忽的圆睁双目望着室外说道:“他们来捉拿你了。”

言罢又缓缓闭上眼睛。徐元平回头望去但见满院翠竹摇动哪里有半个人影方感怀疑忽闻几声卜卜木鱼紧接着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道:“掌门方丈驾到。”

余音未绝骤见人影闪动两个身被黄色袈裟身材魁梧的和尚联袂跃入静院直对静室走来。到了门边停住脚步四道眼神一齐投注在那须掩身的怪人身上脸上微现惊愕之色合掌当胸躬身一礼后分列门外合掌垂一语不。那两扇大门早已被徐元平推的碎裂成小木块室内影物一目了然但二僧愣视了那须掩身的老人一眼之外不再向室内探视。

徐元平细看室门外面分列二僧静如山岳面泛红光两个太阳穴高高突起一望即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心头微感一震不自觉翻手向肩上一摸一把抓空才想起宝剑在昨宵已被人震落那静院外面。

但闻那卜卜木鱼之声又连续响了三声两个身被大红袈裟的和尚又联袂跃入围墙和那身被黄色袈裟的和尚一般对幽室那须掩身的怪人一礼之后分列在静室门外。

徐元平看他们飞越围墙的迅灵身法已知四个和尚都是身怀绝学的高僧即使让自己和人单打独斗亦毫无制胜把握……

转脸看去那须掩身怪人仍然闭目静坐对室外四僧浑如不见。就在他一转脸间围墙外又轻轻飘飘跃入了三个人来。

正中一人身披红线滚边的黄色袈裟左右各有一个十四五岁面貌清秀的小沙弥左面一人怀抱佛尘右面一人手捧一根奇形短杖缓步对着静室走来。那正中僧人年约五旬上下方面大耳长眉入鬓架裟飘风貌像庄严和蔼之中隐含摄人神威。徐元平不觉心头一跳暗道:这和尚气度非凡定然是寺中身份极高之人。

心中忖思之间那和尚已到静室门外但见排列室外四僧一齐躬身作礼神态恭谨异常。

只听他高喧一声佛号后合掌说道:“少林寺第三十二代掌门方丈元通晋谒师伯。”

说罢屈膝拜下去两个小沙弥和四僧也随着跪拜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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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人忽然须颤动就座木榻微一躬身说道:“请恕老衲身罗先师刑具此刻不便迎拜掌门方丈。”

元通微微一笑起身答道:“弟子不敢……”一眼看见地上朱谕封条。不禁脸色一变接道:“弟子恪于派中戒规不便常来探望师伯尚请师伯鉴谅。”

那长怪人冷笑一声道:“那也罢了先师遗命自难怪你不知今日有何见教之处亲劳掌门佛驾。”

元通道:“弟子昨宵得到‘戒持院’中报告有人误闯师伯静修圣地想此地乃上两代掌门方丈手创禁区即本寺僧众也不得擅入一步何况外人弟子不敢背弃职守特请了历代掌门收执的绿玉佛杖查询此事。”说完话从右侧小沙弥手中取过那根绿玉佛杖高举过顶。那须掩身怪人口中虽在和元通说话但始终未睁过一双眼睛单凭听觉分辨几人动静但在闻得那绿玉佛杖之后忽然圆睁双目两道神光暴射而出室外众僧吃他那眼神一逼都不禁身子一颤。

只有元通大师仍镇静如恒手机站更新最快面不改容地笑道:“师伯!请验明绿玉佛杖信物弟子此刻要传谕拿人了。”徐元平定神看去只见那绿玉佛杖大约有一尺五寸长短上端雕刻了一个佛像通体碧光晶莹耀目。绿玉佛杖乃少林寺历代传给掌门方丈的至宝凡是少林门下弟子不分僧俗辈份只要见了绿玉佛杖。一律得拜伏地上听候执杖人的令谕徐元平不是少林门下弟子自然不知道那绿玉佛杖的用途但见那玉杖耀目碧光之中隐隐现出几条血纹已知是极为名贵的宝物。

那长怪人双目注定那绿玉佛杖足足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在这时刻中他目光有着几种大不相同的变化忽而激动愤慨忽而黯然神伤。终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合掌拜伏在木榻之上。

元通见他屈服微微一笑收了绿玉佛杖吩咐列身两侧的红衣和尚道:“两位红衣护法请依本门戒律拿人。”

两个红衣和尚同时躬身说道:“敬领法谕。”一先一后的进了静室缓步向徐元平逼去。

徐元平望着二增逐渐迫近的来势心中十分为难不知是束手就缚还是奋力抗拒……

忽听耳际响起一个细小而却清晰的声音道:“你再后退一尺和我打坐云床触接然后掌拒敌不论对方攻势如何强烈均请放心拒挡。”

那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地方飘传而来但却字字入耳清晰异常可是那两个相距数尺、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却似未曾听得一般仍然缓步逼来。

看两人移动身躯的步法沉稳如山这在行家眼内看来立即可以分辨出两人都有着极为深厚的内功基础虽在行动之时仍可随时拒挡对方强猛的攻势。

如以两人举步的沉稳看来至少可分辨两丈内落叶触地之能但却不知何故两人竟似未听到那响在自己耳际的声音……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间二僧已逼近他两尺以内他不敢再多想下去双手撑地原坐姿势不变身躯向后移动一尺背靠木榻刚好把那须掩身的怪人挡住。

只见二僧同时合掌当胸躬身一礼说道:“少林寺三十二代掌门方丈随身护法弟子百智、百镜奉了掌门法谕擒拿擅闯师祖静修禁地的绿林盗匪敬望师祖原宥弟子等放肆举动。”说罢高喧了一声佛号垂静立不动。

只听那须蔽身怪人冷冷地答道:“掌门人既请了绿玉佛杖老衲焉敢不遵法谕尔等既奉掌门之命老衲自是不便干涉但请动手便了。”

那须蔽身怪人全身都隐在徐元平的身后无法看清他的神表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从他冷漠的声音之中猜测他十分不悦。

二僧本来并肩垂静立在闻得那怪人答复之后霍然抬头沉声应道:“弟子等身任护法难以自己请祖师原谅了。”余音未绝站在左侧的百智当先出手右臂一探缓缓向徐元平右肩抓去。

徐元平只觉随着对方缓缓抓来之势有一股极强潜力掌势未到劲道已自逼人不禁心头大骇右臂一振疾拂出手。哪知对方正是要徐元平如此倏忽一翻右腕随掌潜力顿然消失由缓变快迅若电光翻转之间便扣住了徐元平的右腕。

徐元平一掌拂空已知不妙再想收住急拂之势哪里还未得及只觉得右腕一麻如被扣上一道铁箍全身劲力一齐消失。徐元平看对方出手一击就擒拿自己脉门要穴不禁气馁正待认输就缚忽觉一双手掌紧按背心之上一股热流急攻丹田心知已得身后怪人以本身真力相助登时斗志大增吐气出声振腕一甩。但闻百智沉哼一声高大魁梧的身躯竟被那一甩之力震退了四五步之远扣在徐元平右腕上的五指也同时被一股内家强劲的反弹之力震开。

这变化不但使百智感到震惊就是一侧观战的百镜也同时脸上变色连那站在静室外面的元通大师也不觉耸然动容想不到对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有这等精深的内功。

只听百镜冷笑一声道:“小擅越果然不凡贫僧也领教几手高招。”说是领教其实当先出手举手一掌当头拍下。

徐元平在挥手一甩之间把那和尚震退挣脱了被扣脉门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不禁呆了一呆待他听到百镜之言掌风已当头罩下这次击来之势和先前大不相同不但迅决无比而且不带一点风声潜力轻飘飘的拍击而下。徐元平来不及出手变招化解只得一举左手硬把击来的掌势接住。

百镜早把全身功力运集掌上但却蓄劲不是以那击出掌势丝毫不带破风声直待和徐元平左掌触接之后才陡然把含蕴在掌心的劲力了出来。徐元平的功力和百镜相差极远如何能挡受得住百镜这排山倒海而下的全力一击只觉血气翻动头晕眼花左腕上骨疼欲裂。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收拒抵对方掌力的左手对方那强猛绝伦的内力立时将疾沉而下当场就得毙人掌下只得拼尽全身真力苦撑。

忽觉那触在背心的手掌一紧又是一股热流冲入丹田催动全身真气骤然力量大增不自觉振腕向上一抬只听百镜闷哼一声身躯忽的凌空而起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之上只震得全屋摇动落屑如雨。

这座房屋已有数十年没人打扫除了大梁之外很多椽木都已朽烂如何还能经受得这极强的一震之力落屑满目之中只听得咔咔几声屋上椽木连断了十三四根落了下来。

这时幽室中的百智、百镜和徐元平等都被那满室乱飞的积尘弄得双目难睁不知对方有何举动。

静室外的元通大师内功本极精深运足目力看去也只隐隐可辨大概百镜似乎受伤不轻在撞壁之后就未再站起身子百智却用左臂宽大的僧袖遮去头脸右手当胸而立挡在百镜前面。徐元平仍然盘膝而坐用双手掩住面门。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满室落尘才逐渐消失……百智不再攻敌翻身抱起百镜一跃而出。

元通慈眉微蹙仔细地察看了百镜的伤势后道:“他震及内腑伤势不轻快送‘达摩院’去疗治伤势。”

百智立掌低声答道:“敬领法谕。”探臂抱起百镜急奔而去。元通大师回顾了两个随侍身侧的小沙弥一眼道:“你们守在门外。”伸手取过绿玉佛杖缓步进了静室。两个身披黄色袈裟的护法僧人紧抢两步一左一右的随在元通大师身侧。

徐元平目睹少林寺的掌门方丈亲自临敌心头大感凛骇只觉对方举动之间威严摄人竟不敢掌拒敌瞪着双目看着人一步一步逼近。忽觉那触及背心的手掌一紧耳际又响起一个微小清晰的声音道:“快些出手掌别让他逼近身边。”余音未绝一股热流又攻入丹田之中。

徐元平右掌一举正待击出忽见元通大师停止脚步双目一瞪湛湛神光直注脸上威凌逼人不禁心头一震举起的右掌又缓缓的放了下来。两个黄衣护法僧人忽的双双跃出一左一右疾扑而到迅如电射一闪而至。

徐元平看二僧扑击的来势奇猛哪里还敢怠慢双手齐出分拒二僧。他这掌拒挡之势只是一种防护的本能哪知掌势出手忽觉一段真气由丹田直贯双臂手机站更新最快但闻两个护法僧人同时哼了一声身躯一齐凌空向后飞去。

数尺外的元通大师见他一举手间把自己身侧两个护法一齐震飞起来不禁吃了一惊张口噙住右手拿着的绿玉佛尘左右双手齐出一手一个竟把两僧向后疾摔的身躯一齐接住动作迅灵间不容但却被那强猛的冲击之力震得身躯晃动一连后退三步。

徐元平几时见过这等罕绝武林的手法只看得呆了一呆心中赞叹不已。

忽听那微小的声音又在耳际响起道:“快些趁势掌把他逼出静定。”只觉丹田热流激荡全身真气上冲不自觉间举手击出一掌。元通大师尚未放下两个护法僧人的身体陡感一阵潜力直逼过来一时之间无法用手拒挡只好运集真气挺胸硬接一击。这一掌看他轻描淡写其实力道大的出奇元通只感全身一震前胸如受千斤重锤一击气血翻动马步不稳不自主向后退了三步每一落足之处足印深陷地下半寸多深。

要知元通大师乃少林寺第三十二代弟子之中第一高手内功深厚拳掌无匹但竟似承受不了这一掌之力后退三步仍然喷出一口鲜血。但他究竟是有道高僧虽在重创之下心神仍然不乱缓缓把手中两个护法僧人放下右手取下口噙绿玉佛杖低喧一声佛号道:

“弟子罪该万死冒犯师伯虽受惩戒但也不敢妄存半点怨恨之心不过师伯借人之手拒挡绿玉佛杖是否触犯了欺师灭祖戒律弟子不敢妄自论断自当召集寺中长老商议以凭公决一候此事完满告结之时弟子再当面领求师伯责罚以谢冒犯尊长之罪。”说完捧杖躬身一礼退出静室。

原来元通大师心思机敏过人在徐元平和百智动手之时已然怀疑到是师伯暗以本身真力相助对方直待他承受了徐元平一掌之后愈认定不错。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位被囚禁幽室六十年的师伯但却听师父谈过这位不幸的师长际遇知他才华绝世聪慧无比是近十代中少林寺最杰出的人才十八岁那年试技罗汉堂艺压同门临试师长天不惊奇他的成就二十岁行道江湖为少林寺三代中最年轻的出寺行道僧人不及两年已名噪大江南北。因无意触犯清规被师父囚居这一座静院幽室之中少林寺已经两易掌门方丈他却在这数间瓦舍之中虚度了六十年的悠长岁月。他想到这位师怕诸般不幸的遭遇不禁黯然一叹停住脚步又回头望了那静室一眼只见徐元平盘膝静坐在木塌前面挡住了那须蔽身的老人全身。

忽觉胸前一疼一口热血又向上翻赶紧排除脑际杂念凝神调息一下稳住了翻动的气血在两个小沙弥和两个护法僧人护拥下缓步绕着翠竹离开了静院。

徐元平望着几个和尚的背影消失在翠竹之后翻过身子对那须蔽体的老僧叩拜下去说道:“如非老前辈暗中相助恐晚辈早被人震毙掌下了……”

只听那怪人冷笑一声截住徐元平的话道:“佛门之中慈悲为怀就是没有老衲暗中相助你击退他们他们也不会伤害于你哼!你闯到我们少林寺划列的禁区之内就算让你吃些苦头那也是你罪有应得。”

徐元平听得怔了一怔暗道:“明明是你叫我掌拒敌怎么能够怪我?”他心中虽然有这般想法但目中却是不敢说出。

忽见那怪人仰脸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异常特异叫人分不出他是哭是笑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才好。徐元平呆呆的跪在当地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后那怪人才停住笑声苍苍皓髯白掩遮中仍隐隐可见他满脸泪痕。徐元平忽然觉着眼前这武功绝世的老人有着深沉的忧愁、凄凉。他是自己生平所见所闻的第一位武林奇人有着盖代绝伦的武功和不可思议的深厚内力大概当今之世再无人能有他这样的成就了。

但他却把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岁月埋没在这小小静院的幽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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